给1937年先辈的信
2025-08-12 浏览量:0

​致赵一曼先生:

见字如面。

此刻我伏案写下这封信时,窗外正落着2025年的夏雨,细密地打在窗台上,像极了您1936年留给宁儿那封信里提到的“母亲不用千言万语来教育你,就用实行来教育你”——那些字里的重量,穿越近百年的风雨,依然沉甸甸压在心头。

第一次在课本里读到您的名字,是小学时那篇《滨江述怀》。“未惜头颅新故国,甘将热血沃中华”,老师说这是一位女战士在狱中写的诗,可那时的我不懂,“故国”二字要经历多少炮火才能写得那样决绝,“热血”又要怎样滚烫,才能让寒冬里的松花江也为之一暖。后来在纪念馆里见到您的照片,穿军装的您眼神明亮,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,完全不像课本里描述的“受尽酷刑仍坚贞不屈”的烈士模样。讲解员说,您被捕后,敌人用钢针刺进您的指甲,用烙铁烫您的皮肤,可您始终骂不绝口,说“你们可以让整个村庄变成瓦砾,可以把人剁成烂泥,可是你们消灭不了共产党员的信仰”。那天走出纪念馆,我摸了摸自己的指甲,忽然懂得:所谓英雄,不是不怕痛,而是痛里还装着比痛更重的东西。

您知道吗?您牺牲的那一年,宁儿才七岁。他后来在一篇回忆文章里说,直到成年后看到您的遗书,才敢相信那个总在梦里对他笑的母亲,就是报纸上写的“抗日女英雄赵一曼”。您在信里说“母亲是用实行来教育你”,可您留给儿子的“实行”,竟是永别。去年我去东北出差,特意去了珠河(今尚志市)您就义的地方,那里立着您的雕像,底座上刻着您的遗言:“我死不足惜,但愿民族解放成功。”旁边有位白发老人正给孙辈讲您的故事,孩子指着雕像问:“奶奶,她疼吗?”老人说:“疼,但她知道,疼过之后,咱们就不用再疼了。”

这让我想起您在狱中写给战友的信,说“我们中国人都投降了,还有中国吗?”这句话如今刻在很多学校的墙上。去年夏天,我在一所中学参加研学活动,看到一群学生在这句话前敬礼,他们穿着整齐的校服,眼里的光和您照片里的一样亮。有个女孩说,她要报考军校,像您一样守护家国。我忽然明白,您当年在酷刑中咬紧的牙关,在绝笔信里写下的期盼,早已变成种子,在这片您用生命守护的土地上,长出了无数个“宁儿”,无数个“赵一曼”。

您或许想不到,如今的中国,高铁能一日跨千里,松花江上架起了十几座大桥,您战斗过的东北平原,秋天里金灿灿的稻穗能没过膝盖。去年哈尔滨冰雪大世界开园时,有个来自日本的游客对着您的纪念馆鞠躬,他说祖父曾是侵华士兵,临终前嘱咐他一定要来看看“被我们伤害过的土地,如今怎样了”。我想告诉您,这片土地没有忘记伤痛,但更没忘记前行——就像您信里说的“在你长大成人之后,希望你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”,我们也没忘记,每一寸安宁,都曾浸着热血。

写到这里,雨停了。远处的公园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,有人在唱“我和我的祖国,一刻也不能分割”。您看,这盛世,如您所愿。

而我们,也正像您期待的那样,践行着您“好好学习,长大了不要忘记你的母亲是为国而牺牲的”的嘱托——我们把您的故事讲给孩子听,把您的诗抄在笔记本里,把您的信仰,活成了日常的模样。

纸短情长,道不尽万千敬意。愿您在天上见着这山河无恙,烟火人间。

此致

敬礼!

宋柯雨

2025年7月31日

(宋柯雨,焦作师范高等专科学校 指导老师:谢海林 聂艳华)

统 筹:曾琳琳

编 辑:李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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